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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方專訪:我當年是前鋒

足球運動中,能給人留下特別印象的門將不多。保方算一個,他不僅長相英俊,酷似老牌電影明星,而且擁有“超人”的美譽。然而,他不只希望自己是超人,最好還可以集各家之所長。

作為國家隊和祖雲達斯球會的隊長同時又是公眾人物的保方,具備非凡的魅力和親和力,去年,兩名意大利球迷在前往巴勒莫觀看意大利隊友誼賽的路上遭遇事故不幸喪生,保方作為國家隊“發言人”發自內心地表達了隊員們當時的悲傷之情。

雖然已經36歲,但是保方仍然保持良好的狀態,關於他即將退役的傳聞讓各家關注祖雲達斯和國家隊的媒體們都坐立難安。不過最近關於退役的討論已經暫時擱置。此時此刻,保方正在都靈市中心的一家高檔飯店裡接受我們的專訪。他是個令人愉快的傢伙,訪談中你總能聽到他開懷大笑。

Q:你剛出道的時候位置是中場?這是真的嗎?是什麼原因讓你最終選擇了門將一職?

A:沒錯。我猜每一個喜歡踢球的孩子,剛一開始肯定都想入球而不是防守,我是否踢過前鋒?是的,有那麼一段時間,我表現得中規中矩,挺有意思的。我爸爸當時支持我踢前鋒,但我也想成為喀麥隆隊守門員(Thomas N’Kono)那樣的人物,起初我有些猶豫,後來我觀看了1990年世界盃,喀麥隆隊太厲害了,N’Kono是那支隊伍的關鍵球員。

Q:你的父親是歐洲田徑錦標賽亞軍,你的母親是鉛球冠軍,她有沒有教你如何擲球?

A:我父親,母親,我姐姐——家裡人都擅長運動。鉛球?不對,應該是鐵餅,我母親是意大利鐵餅運動的紀錄保持者。我的父親也是一名不錯的運動員,所以說我出生在一個體育家庭。這對我的成長有好處嗎?我想是的,我們都很重視體育,家裡人也很支持我,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Q:你兒時的偶像是誰?你認為誰才是歷史最佳門將?

A:我有很多偶像,不過他們都不太符合傳統觀念,比如N’Kono,以及他的隊友(Roger Milla),我當時非常欣賞喀麥隆隊,喜愛程度僅次於意大利隊。我曾經還是個狂熱的網球愛好者,(Ivan Lendl)、(Stefan Edberg),以及派翠克-拉夫特(Pat Rafter)都是我的偶像。

Q:我聽說你在帕爾馬時期的首秀對手是AC米蘭,那時的米蘭擁有韋亞、巴治奧和沙維斯域(Dejan Savicevic),我說的沒錯吧?當時的你是否和現在一樣充滿自信並且直言不諱?

A:那場比賽對我來說非常美好。我努力了很多年,夢想終於實現,而且我表現得不錯,沒有丟球(比賽以0-0結束)。我當時就很自信,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有沒有朝後衛們叫喊?我想是的,我希望是,那是守門員的義務。

Q:2001年你從帕爾馬轉會至祖雲達斯,費用高達4500萬歐元,當你聽到這個數字時有沒有被嚇到?有人認為門將不值那個價錢,你的看法是?

A:那次轉會讓我非常滿足,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在當時的轉會市場,我被看作是現象級的,最終轉會費證明了這一點。祖雲達斯想要引進我,他們當時或許會說“xx,這個叫保方的小子真不賴”,隨後就花了很多錢把我從帕爾馬買了過來。如果他們當時支付的費用是500萬而不是4500萬,那我的轉會事件也就不會成為新聞,不過,市場決定了價格,優秀的門將對一支優秀的隊伍來說至關重要,其價值和一名優秀的前鋒並無區別。如果祖雲達斯當時出價500萬,我會不會答應?我想是的,不過我不確定帕爾馬方面會不會滿意。

Q:10年前你身患抑鬱症,甚至到了不敢參加比賽的地步。當時誰知道這件事?你為什麼不休養一段時間?

A:誰知道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不得不保密,因為最一開始,我沒有機會將它公之於眾;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跟別人討論這個問題。不過,逐漸地,我可以跟我的朋友、隊友,以及一些親近的人談論此事。從那時,我開始意識到,(抑鬱症)的確是一種病,不過是可以治癒的。我沒有休養一段時間,是因為我覺得自己肩負了重大的責任,隊友們需要我,一些依靠我的人也需要我。我不想讓他們失望,我也不想停止工作,拋棄自己的責任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選擇,當時我還有歐冠賽事要參加。

Q:2006年的“電話門事件”讓祖雲達斯失去了聯賽冠軍頭銜,你對此作何感受?那件事似乎激發了世界盃上的意大利隊,如果沒有“電話門事件”,你認為意大利隊是否能贏得世界盃冠軍?

A:從專業角度出發,看到自己贏得的榮譽被剝奪,那種感覺實在讓人難受,它不僅剝奪了我過去兩年的聯賽冠軍頭銜,而且也限制了我在未來的發展。當時正值風口浪尖,我們參加了德國世界盃,為了回應人們的質疑,我們必須在球場上做點什麼。雖然那支意大利隊眾志成城,但是我也沒想到會最終奪冠,所以,我也不確定跟“電話門事件”有沒有關係。

Q:你的最佳撲救是哪一次?是2006世界盃決賽補時階段單手撲出施丹攻門那次嗎?

A:最佳撲救?施丹那次?或許是吧,不過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最佳撲救……[皺眉]不清楚,不過那一次確實非常關鍵

Q:祖雲達斯降級之後你選擇留隊,當時猶豫嗎?你如何看待韋拉和伊巴謙莫域的離開?你對參加第二級別聯賽有何感受?

A:[大笑]當然沒有猶豫啊,他們可是花重金要我留隊的!哈哈,我開玩笑的。雖然選擇去意乙踢比賽不符合常人的邏輯,但確是發自內心的。隊裡的其他球員做出了不同的決定,這個我管不了。有時候,我們因為做出了艱難的選擇,導致生活變得不再輕鬆,但是,你的選擇也成就了現在的你。參加意乙聯賽是一種經歷,我對此百感交集,我並不享受在乙級聯賽的日子,但那個賽季仍然是一種經歷。

Q:看上去你不懼怕任何人,誰是(或者誰曾經是)你最不願意面對的球員?

A:我見過的最棒的球員毫無疑問是朗拿度,那個巴西人,他在那個時代沒有敵手。意大利人?或許是羅伯特-巴治奧,他對意大利足球影響深遠。

Q:說說干地吧,作為隊友和主教練,哪一種身份讓你更加印象深刻?昔日的隊友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那種感覺奇怪嗎?

A:作為隊友,干地非常出色,充滿魅力,不僅如此,場外的干地也是其他球員學習的榜樣。現在他成為了主教練,我覺得他做得不錯。感覺是否奇怪?不,一點也不。他始終如一,沒有因為成為主教練而改變自己的做事風格。

Q:派路最近說過,他在祖雲達斯更衣室的座位是都靈市里最危險的地方,因為它挨著門口,每次干地沖進屋子咆哮,派路都是離得最近的球員——干地是你經歷過的最火爆的主帥嗎?卡比路呢?

A:干地是那種喜歡把能量傳遞給球員的教練。如果球場上的某件事情惹怒了他,那麼他就會讓你知道。卡比路比干地更火爆?不對,還是干地更火爆一些。或許是因為他更年輕吧,一個年輕的主教練,真的會在90分鐘的比賽裡全情投入。像卡比路那樣的教練,因為具備豐富的經驗,所以有些時候會給人置身事外的感覺。

Q:2012年歐錦賽四分之一決賽,意大利和英格蘭隊十二碼大戰之前,我記得你和謝拉特擲硬幣的時候表現得非常放鬆,你當時是真的放鬆,還是說那只是一種讓對手不安的策略?如果讓你罰十二碼,你也會那樣放鬆嗎?

A:對陣英格蘭的那場比賽我並不放鬆。而且,每當比賽進入十二碼大戰時,我從來沒放鬆過。你想吧,進入十二碼大戰,你有50%的機會勝利,可也有50%的機會失敗啊,不過人們可不這麼要求我,他們認為我是那種每次十二碼大戰都能至少撲出一到兩個的神人,如果我沒做到,那麼媒體就會非常嚴苛地評價我,所以說,十二碼大戰我一點也不放鬆。

Q:“巴洛迪尼把2012年歐錦賽意大利失利歸咎于祖雲達斯球員”是真的嗎?聽說當時你在更衣室把他撂倒在地?你倆打起架來誰更厲害?

A:都是謠言,他不會那麼說,怎麼可能呢?當時的意大利隊可是有很多祖雲達斯的球員啊(6名祖雲達斯球員正選)。

Q:我從沒見過一名足球運動員唱國歌的時候像你一樣充滿激情,當你閉上雙眼唱國歌的時候在想什麼?你唱卡拉OK的時候也這麼激情四射嗎?

A:我在想我非常幸運成為意大利人,非常榮幸有機會代表自己的國家參加比賽。卡拉OK?那得看我唱的是什麼歌啊。

Q:你的隊友裡,誰是笑話大王?我猜是加度素。

A:沒錯,只能是他。我們現在仍然關係不錯,他總能讓我開懷大笑。

Q:選擇合適的運動服對守門員來說至關重要,為什麼你選擇短袖?

A: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只是感覺不錯罷了。你看現在,很多門將也都開始穿短袖了,我還是開山鼻祖呢。

Q:假設你在足球領域沒有成功,你覺得你現在的職業是什麼?

A:我……也不太清楚啊。主要是因為,我從小就夢想成為足球運動員,而且我相信自己能做到,所以說我從來沒想過從事其他行業。

Q:你很像年輕時候的阿爾-帕仙奴(Al Pacino),你見過他嗎?你最喜歡帕仙奴的哪一部電影?

A:[皺眉]誰?帕仙奴?真的嗎?不會吧?……不過長得像他也不錯啊。我還沒見過他,我最喜歡他的《Scarface》(中文名為<疤面煞星>)。

Q:意大利球隊在近些年的歐冠賽事中表現一般,你覺得現在的意甲落後西甲和英超多少?

A:現在意大利國內經濟出現問題,足球也因此受到影響。意大利足球已經不如10年甚至20年前,我們已經落後了,不過上賽季的祖雲達斯在歐冠賽事還是很有競爭力的。意甲是否會再次繁榮?我想是的。

Q:當今足壇有很多“高齡”門將,你覺得門將的巔峰年齡是多少?你還能繼續多久?你的目標是代表國家隊出場150次嗎?

A:28、29、30歲應該是門將在身體方面的黃金年齡,過了30歲之後,經驗成為了守門員的優勢,你會知道怎樣處理大型比賽,因為你經歷過。如果想要獲得那樣的經驗,我覺得你必須過了30歲才行。不過,硬幣的另一面就是,你再也不能像年輕時那樣“為所欲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否存在一個巔峰年齡,不過偉大的門將會一直改善自己。150場是一個偉大的成就,我很期待。

Q:過去十年,你和卡斯拿斯是世界足壇最偉大的兩個門將,接下來你覺得誰會接替你和卡斯的位置?

A:我覺得祖赫特不錯,他還很年輕,有機會成為一個偉大的門將。剩下的年輕門將裡,我比較喜歡比利時的高圖爾斯。

Q:對於立志成為職業守門員的年輕一代來說,你會給出什麼建議?

A:建議?如果你真把它當做工作,那就不得不成為一個受虐狂;同時你得具備不按常理出牌的個性:你想啊,大家都在用腳踢球,而你卻想著如何用手解決問題。

Q:你已經是出場次數最多的意大利球員了,而巴西世界盃也是你的第五次世界盃之旅。2018年的俄羅斯世界盃你還會參加嗎?

A:有可能。不過我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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